涉賭棋牌App后臺可控制玩家輸贏 開發(fā)者稱玩者必輸

　　大量涉賭棋牌類App經過“精心包裝”后，堂而皇之地上線蘋果或安卓的應用商店，提供給眾玩家下載。

　　開牌后，3個“A”贏了一名玩家的3個“K”。A08-A10版攝影/新京報記者 大路

　　部分游戲開發(fā)公司表示，這類App的后臺程序有控制器，想讓誰贏就讓誰贏，此外，還能通過程序看玩家的牌，也可以換牌。

　　制作一套含多個棋牌游戲的涉賭App，價格一般在萬余元至十萬元不等。有公司自稱一年可賣出上千套。

　　這些涉賭App每次充值都由不同的代理公司扣款，提現時也由不同公司轉賬，使得難以追查這些App的實際運營者。

　　此時，莊家手里的牌是“A、8、4”，而一名玩家的底牌是3張“K”的豹子。

　　回到開牌前幾秒鐘，莊家通過后臺程序，直接將“A、8、4”改為“A、A、A”。改牌的同時，莊家仍在追加下注。

　　這些涉賭App被賣出后，大多“繞過”審核在蘋果App Store或安卓應用商店上架，提供給玩家下載。

　　不到半個月，28歲的安徽某高校研究生李杰在一款炸金花App里輸了2萬多。

　　5月中旬，喜歡玩棋牌的他下載了該App，里面有經典斗地主、炸金花、百人牛牛、德州撲克、捕魚達人等8款游戲。

　　玩游戲需要充值，一元錢等于游戲里的1金幣，可以由支付寶、微信、銀行信用卡或者線下代理充值，提現則只能用支付寶。

　　每種游戲分不同的房間，對應著不同的級別，并設有“門檻”，需要充值一定金額才能進入。

　　高級場投注沒有上限，悶牌*低下注10元。他有次一把牌贏了3000多元，這讓他覺得很刺激。

　　他每天*少玩2小時，也有玩通宵的時候。整天就窩在宿舍，不去上課、做實驗。

　　6月初，他把游戲刪了。他沒敢把實情告訴家里，于是編了別的理由從家里拿了一些錢，還了一部分網貸。

　　同樣沉迷于涉賭App的還有湖南人張生。29歲的他做工程生意，每年能掙二十萬左右。

　　剛開始玩，他一兩個小時就贏了兩三萬。見贏錢容易，張生著了魔一般陷了進去，賭注也越來越大，從開始的幾千，到后來一把下注五六萬。

　　像李杰、張生這樣“輸了大錢”的玩家并不在少數，新京報記者接觸了近百名玩家，他們之中少的輸了一兩萬，多的輸了50多萬。

　　新京報記者調查發(fā)現，這些玩家反映的涉賭App涉及十多款，不管是游戲種類、玩法甚至游戲界面都很相似。

　　一些涉賭App雖然名字不同，登錄游戲后發(fā)現頁面內容完全相同，根本就是同一款產品，同一賬號在不同名字的App上也都能登錄。

　　一名業(yè)內人士介紹，這些涉賭App只是換了個名字，換湯不換藥。不管叫什么的產品，都是同一款產品。

　　與有的App比較隱晦的涉賭不同，這類App相當直接，就是充錢-玩賭博游戲-取現。在每一局游戲結束后，系統(tǒng)會自動對贏家抽水2%。當玩家要提現時，系統(tǒng)也要抽水2%。

　　一家App開發(fā)公司展示炸金花換牌過程，起始牌為“A、8、4”，同時能看到其他玩家的底牌。

　　這些如流水線一般冒出來的“同質化”涉賭App，正是一些軟件開發(fā)公司專門定制的“杰作”。

　　聽到有玩家在棋牌App輸了十多萬，廣州一家軟件開發(fā)公司的工作人員并不驚訝，他笑稱，“玩的話肯定會輸。”

　　他說，公司制作的棋牌類App，后臺可以隨意控制，除了調難度，也能通過后臺看到每個玩家的牌，“一套App只要1萬8千塊，名字可以自己改，安卓、蘋果系統(tǒng)和電腦都能用。”

　　他自稱該公司一年時間賣了上千套棋牌App，現在的訂單已經排到了八月下旬。一套App一個星期就能做好，含多個棋牌游戲，“都是賭博游戲。”

　　他不建議做直接提現的端口，“風險太大”，做線下代理或者兌換禮物的模式，可以打擦邊球，來規(guī)避風險。

　　武漢一家游戲開發(fā)公司工作人員同樣介紹，他們有各種棋牌游戲，包括炸金花、百人牛牛等數十款，全套做下來9.98萬元。如任選其中6款游戲，價格為3.98萬元。

　　“客戶想做成什么樣，都可以定制開發(fā)。”他說，游戲平臺可以自己操控，來贏所有玩家。只要在后臺設置一下，可以調整游戲難度和輸贏比例，也可以給指定玩家發(fā)好牌，“透視”功能則能看到所有玩家的牌。

　　記者詢問了多家棋牌App的開發(fā)公司，均表示游戲可以定制，添加各種功能，只要通過后臺程序就能控制所有牌局實現穩(wěn)贏。

　　為展現真實效果讓產品更有說服力，沈陽一家游戲開發(fā)公司還錄下視頻，對記者演示了后臺換牌的過程。

　　該公司工作人員先讓記者注冊該公司一款炸金花App的賬號，然后從后臺給記者“充”了50元，也就是50個金幣。

　　之后，他讓記者隨意進入炸金花的房間，在記者開始牌局時，他將換牌過程視頻拍攝下來，再發(fā)給記者看。

　　在發(fā)來的視頻中，從后臺能看清每個玩家的狀態(tài)及牌面。他還直接讓技術人員將記者悶的牌“黑桃3、黑桃5和方片7”換成了“10、J、Q”的方片同花順。

　　操作起來也很簡單，技術人員選擇花色再選擇數字，挑好準備換的牌，再選擇要替換掉的牌，如“黑桃5”，*后點擊“換牌”按鍵。這樣，一張“方片10”就輕易替換掉了“黑桃5”。

　　該公司員工介紹，他們做的棋牌App含有炸金花、牛牛、等，5萬元一套，想讓誰贏就讓誰贏，“后臺有控制器，比如，你想讓開莊就開莊，開閑就開閑。炸金花都是悶牌，你可以隨意透視玩家的牌，也可以換牌。”

　　上述App開發(fā)公司的業(yè)務，還包括幫客戶將涉賭游戲在App Store或安卓應用商店上架。這些涉賭類App因此走向“臺前”，得到了更多的曝光和下載。

　　記者在App Store搜索到了多款涉賭App，均可以下載和登錄。一些沒有在App Store上線的涉賭類App，也同樣有iOS版本。

　　無論是根據中國法律法規(guī)，還是蘋果應用商店的審核條款，非法賭博類App均被禁止在App Store上架。

　　這也讓李杰、張生等玩家產生疑問，這些涉賭App是如何得到iOS系統(tǒng)信任安裝并在蘋果和安卓應用商店上架的？

　　上述多家App開發(fā)公司表示，涉賭類App開發(fā)后，客戶只需要每月交給公司1000元的蘋果iOS系統(tǒng)簽名費用，即便不上架到蘋果應用商店，App也可以在蘋果系統(tǒng)上下載。

　　目前，蘋果公司向開發(fā)者提供個人、公司、企業(yè)三種賬號。其中，企業(yè)賬號收費299美元/年，持企業(yè)賬號開發(fā)的應用不能提交到App Store商店，但可以給應用簽名并且提供下載鏈接，允許該應用在任何iOS設備上安裝，且簽名之后立刻可以下載安裝，安裝數量沒有限制。

　　正常情況下，企業(yè)賬號一般用于發(fā)布企業(yè)內部辦公App，或者用于App的測試、分發(fā)。蘋果也對企業(yè)賬號進行嚴格的使用規(guī)定，比如，“只能用于企業(yè)內部員工安裝”、“不可以進行公開下載”。

　　但是，由于沒有下載數量的限制，且蘋果沒有技術手段確認下載者是否為“內部員工”，大量涉賭App通過企業(yè)賬號進行簽名，然后將下載鏈接投放在各種推廣渠道。

　　雖然蘋果公司對此類應用進行“信任風險”提醒，但并不限制安裝。企業(yè)賬號也逐漸成為涉賭類游戲上線的重要渠道。

　　因此，多家App開發(fā)公司承諾提供“全套”服務，不僅是制作涉賭類游戲App，還保證能“上架”。

　　上述武漢一家游戲開發(fā)公司稱，上線蘋果商店需要相關資質，公司可以幫助提供全套掛靠資質，包括企業(yè)營業(yè)執(zhí)照、軟件著作權、游戲版號等。上架需要三個工作日，費用2萬元，上架成功后收費。

　　6月29日，北京朝陽區(qū)四惠附近一家App科技開發(fā)公司內，該公司提供的服務明細表顯示，游戲軟件著作權、游戲版號、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、ICP(電信與信息服務業(yè)務經營許可證)、蘋果商店上線等均可以收錢辦理。

　　工作人員表示，首先要注冊公司，再辦理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、ICP、游戲軟件著作權、版號，只有這些資質全部辦完才能完成蘋果App Store上線萬元。如果不通過蘋果應用商店下載，則只要每月花2000元租借企業(yè)賬號簽名，需人工設置信任。

　　一家App開發(fā)公司人員介紹，涉賭類App上架蘋果應用商店，為了避免審核不通過，一般提交審核的第一個版本，并沒有提現的功能，等通過審核后可以利用安裝包更新將“涉賭功能”加進去，而更新只需要提交服務器完成，不需要再進行審核。

　　新京報記者調查發(fā)現，除了開發(fā)公司可以幫忙上線蘋果商店，也有很多第三方公司專門代理上架蘋果應用商店。

　　一家代理公司宣稱“專業(yè)的App上架”，包括蘋果應用商店及各大安卓主流商店上線，“蘋果App一次上架等于永久上架，無需個人提供開發(fā)者賬號。”

　　6月28日，該公司工作人員說，涉賭類App上架蘋果應用商店，只需要900元。另外，出800元可以上線款安卓應用商店，包括小米、華為、360手機助手等。

　　此外，在某電商平臺搜索“蘋果應用商店代上架”關鍵詞，會搜出大量商家。其中一名店家稱，200元可上架蘋果市場，是用個人開發(fā)者賬號送審，第二年續(xù)費50元，提交成功之后每次版本更新收費50元。

　　李杰說，從游戲App看不到運營商。他們想到了每次充值和取現的扣款公司，但發(fā)現每次支付寶充值時，扣款公司都不一樣。經常是隔了幾秒鐘充值，顯示的扣款公司就變了。

　　多名玩家發(fā)來的充值交易記錄截圖顯示，通過支付寶充值涉及扣款的公司有20多家，商品說明顯示均為游戲道具購買。

　　在這些扣款公司中仔細分辨，能發(fā)現一些公司頻繁出現在不同的涉賭App扣款名單中，像海南濤悅網絡科技有限公司、河南京之中電子科技有限公司、北京精彩在握科技有限公司。

　　工商資料顯示，海南濤悅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注冊時間為2017年1月20日，經營范圍包括網絡科技、計算機系統(tǒng)集成、計算機服務、軟件開發(fā)、設計、制作、代理各類廣告等。

　　河南京之中電子科技有限公司注冊時間為2017年1月18日，地址為鄭州市鄭東新區(qū)眾旺路秋華眾創(chuàng)大廈13樓1307號，經營范圍包括電子產品技術開發(fā)、技術服務、技術轉讓等。

　　6月30日，鄭州市鄭東新區(qū)熊耳河路工商所工作人員對新京報記者表示，此前接到多人反映河南京之中電子科技有限公司涉及賭博的情況，工商所前去注冊地址找過，發(fā)現注冊地址不存在，為虛假注冊。

　　6月27日，新京報記者來到北京精彩在握科技有限公司注冊地址朝陽區(qū)曙光西里甲5號A座702，未找到該公司。

　　7月3日上午，新京報記者聯系該公司法定代表人李某，他承認公司曾為一些涉賭App扣過款。但當時只做了一兩天，后來接到投訴發(fā)現有問題，就不再做了，還退了一萬多元給別人。

　　對于與涉賭App的關系，他說，自己公司只是專門為游戲應用公司做代理支付，“他們可能也是轉了好幾個代理找到我的，具體情況也不清楚。”

　　7月3日上午，“肥豬游戲”所屬的深圳暢想飛揚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一名工作人員稱，公司是為游戲平臺代做支付，并不清楚上述涉賭類App的情況。

　　除了充值，玩家們同樣發(fā)現，支付寶提現時，每次也都是不同的公司給他們轉賬。

　　多名業(yè)內人士稱，涉賭類App實際運營者通過全國各地不同公司來為玩家扣款和提現，可以減少單個賬戶的流水，以此來規(guī)避風險，想要追查到源頭公司有一定難度。

　　7月1日晚，兩名陌生男子來到學校找到他，讓他不要再“鬧”了。這讓他有些慌張。

　　張生還在玩涉賭App，也沒心思管工程。工人告訴他什么事，他也不想去，讓工人看著辦。

　　多個網貸平臺的還貸電話讓他倍感壓力，他希望能回一點本，但還是怎么都贏不了。

進口網絡游戲版號信息：《雙點醫(yī)院》《無畏契約》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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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周杰倫新加坡演唱會主辦方發(fā)文回應，澄清現場熒光棒并非庫存，上面的“20”代表的是杰倫在樂壇活躍的20 周年而并非網傳的2020年。同時表示因連日彩排，導致部分熒光棒耗電過度、無法發(fā)光，對此深感抱歉。

游戲合規(guī)系列：網絡游戲套版號的法律風險

　　近期，游戲圈相互傳閱一份北京市宣傳部將嚴審游戲版號的文件，該文件提及游戲行業(yè)較為關注的無版號運營、游戲公測、馬甲包買量和套版號等問題。北京宣傳部的該份文件引爆了游戲行業(yè)的大震動，游戲公司紛紛表示游戲行業(yè)或將面臨一場大洗牌。

　　網絡游戲的無版號運營是指什么？什么是游戲公測？怎么判斷一款游戲是否屬于馬甲包？套版號又是怎么回事？上述事項各自存在哪些法律風險？為解答上述問題，筆者將于近期推出系列文章，旨在回應社會關切，為讀者解疑釋惑，析事明理，助力游戲企業(yè)合規(guī)運營。

　　我國的網絡游戲行業(yè)在2010年后迎來大發(fā)展，入局網絡游戲行業(yè)的企業(yè)不斷增多，每年新增上萬款網絡游戲，市面上開始出現各類型的網絡游戲。但由于出版行政監(jiān)管部門每年下發(fā)的版號有限，并且審批時限較長，版號市場出現供不應求局面。

　　2018年國家進行“大部制改革”，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于2018年4月暫停網絡游戲審批，暫緩審批時限將近一年。此外，為了維護中國青少年身心健康，促進中國移動游戲行業(yè)健康發(fā)展，國家新聞出版署發(fā)布通知，聲明將嚴格控制新增網絡游戲數量。[i]網絡游戲版號審批數量遭受斷崖式下降。

　　為了獲取游戲版號，以實現網絡游戲的合規(guī)運營，游戲企業(yè)出現了版號買賣的灰色交易，套版號問題開始層出不窮浮出水面。

　　所謂的套版號是指某網絡游戲為上線運營，套用某款游戲版號，以起到“偷梁換柱”的目的。常見的網絡游戲套版號的操作模式主要有如下幾類：

　　第一、游戲公司的新游戲套用本公司舊款游戲的版號，以上線運營。有些游戲公司擁有舊款不再運營的游戲的版號，甚至有游戲公司在前期就存儲了大量的版號，待研發(fā)出新款游戲后，套用舊款游戲的版號，直接上線運營。

　　第二、游戲公司進行版號的買賣交易，再套用買來的版號上線運營。有些游戲公司缺少版號，便利用中介或直接跟擁有游戲版號的游戲企業(yè)進行版號的買賣交易。在簽署版號買賣合同，取得版號后，套用版號以實現上線運營。

　　第三、游戲公司間簽署游戲授權或游戲轉讓的協議，以實現套版號上線運營目的。有些游戲公司認為版號買賣風險較大，選擇更為隱蔽的簽署游戲授權或游戲轉讓的協議，變相地得到交易方的版號授權/轉讓，再套用在自己研發(fā)的新游戲上，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。

　　針對游戲公司新游戲套用公司舊款游戲版號的做法，如果新舊游戲的游戲類型、游戲名稱相同，由于運營單位未發(fā)生變化，表面上對外有較大的迷惑性。但兩款游戲的內容仍具有本質區(qū)別。根據《關于移動游戲出版服務管理的通知》的規(guī)定，網絡游戲的內容發(fā)生重大改變的，視為新作品，需要重新履行出版審批手續(xù)。未經審批的網絡游戲，一經發(fā)現，游戲網站將有被封閉的風險，網絡游戲的經營所得，包括但不限于充值所得、廣告所得，不僅將被沒收，還有將按經營額5倍以上10倍以下進行罰款的風險。（詳見：游戲合規(guī)系列：游戲無版號運營的法律風險）

　　針對版號買賣的做法，根據《出版管理條例》、《網絡出版服務管理規(guī)定》、《關于移動游戲出版服務管理的通知》及相關管理規(guī)定，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負責網絡游戲的前置審批，因此版號的取得是一種行政許可行為，不存在被交易的可能性。網絡游戲公司進行版號交易的行為，即使支付合理對價，并且簽署交易合同，合同也可能會因為違反國家法律規(guī)定而無效。

　　針對游戲授權/轉讓的做法，游戲授權/轉讓屬于商業(yè)行為，屬于當事人意思自治的領域。如果受讓方是上線運營“轉讓的游戲”+“轉讓所得的版號”，本屬于合法的商業(yè)運作，無可非議；但如果受讓人上線運營的是“自己的游戲”+“轉讓所得的版號”，便屬于套版號的做法，雖然此種“偷梁換柱”的做法較為隱蔽，但其游戲內容已發(fā)生實質變化，需要重新履行出版審批手續(xù)。未經審批，一經發(fā)現，將按照《網絡出版服務管理規(guī)定》關于網絡游戲“無版號運營”的做法進行處罰。

　　[i]騰訊網：國家新聞出版署：嚴格控制新增網絡游戲數量。網址：/20180831G046UB.html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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